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惡夢 Chapter 6

 





-Six-

 

“嗯……早啊。”

我睁开眼,朦胧间看见人影一晃。

 

“早……哦不是,下午好。”

边伯贤缩在卧室角落的靠椅里,头发乱得像个生机勃勃的鸟巢。他摘下耳机,目光只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秒不到,又很快转开。

 

“你要吃点什么吗?我叫了外卖。”

 

“嗯……好啊。”

我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。忽然间砰的一声,彻底将我沉睡的细胞彻底惊醒——边伯贤像只受惊的小动物,猛地从座椅里站起身来。可怜的椅子和我一样,没能料到他如此突然动作,惯性下撞上了一旁的衣架。而那个早已负荷过度的衣架,终于在今天正式宣告报废。

 

而边伯贤却像是没看见这一切,低着头快步走出了卧室。

 

天,我撑起沉重的脑袋,我现在的样子有这么吓人吗?

我撑起上半身,试图看向镜子里的自己。

 

还有——我望着倒在地上的衣架,这小孩怎么能在宿醉之后还如此精力旺盛?真不公平,我想,我才不过比他大两岁而已。

 

我从堆成小山的衣服堆里抽出T恤,随意套在了身上,打着哈欠来到了客厅。

然后,被一桌子的点心菜品惊掉了下巴——

 

“伯贤你……这可不是外卖,”我拉开椅子坐下,

“这叫自助。你拿外卖的时候,门口的小哥是不是都排到巷尾了?”

 

“没,我只叫了两家。这些,”

边伯贤指出几笼蒸屉,“都是同一家的。”

 

“傻瓜,”我瘪了瘪嘴,“做人能不能有点幽默感?”

 

我径直夹起一个生煎包送进嘴里。嗯,温度正正好。

在宿醉后的早上,哦不,下午——管他是一天的什么时候,总之,能在宿醉后吃到一点热食真是太好了。

 

 

边伯贤坐在我的身边,垂着头用勺子在面前的白粥里画圈。我不理他,只顾吃着面前的点心。夕阳穿过窗帘,光线被过滤成浓稠的橙红。房间里难得没有被喧嚣的音乐填满,我们都没有说话,静静地听着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,还有隔壁传来的动画片的开场乐。

 

 

人类的记忆只能存于大脑吗?我不知道。

但我总觉得,视觉、嗅觉、味觉和听觉应该也承担了很大一部分的责任。因为在这一刻,它们共同将我带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境地,好似暖流温柔地将我包裹。

 

很久之后我才弄懂这个感觉,原来是烟火气唤醒了我和这座死气沉沉的屋子,让我们彼此都忆起了家的样子。

 

 

“关于昨天……”

边伯贤终于放过那碗无辜的白粥,抬头看我。

 

“噢,对了!”

我立即端过一碟蛋糕,腆着笑脸借花献佛。

“昨天忘了说——生日快乐伯贤!再过一年就能名正言顺地跟我进club啦。”

 

“谣谣,”

边伯贤从我的手中接过蛋糕,轻轻地放在了一旁。

“不要回避我。”

 

这小孩怎么这么执着?我突然没了胃口,面前的水晶虾饺跟着变得平淡无味。我干脆放下了筷子。

 

“听着,伯贤。”

我将椅子拉得离他更近一些,以便让他看懂我的认真。

 

“很多人喜欢过我,就像你这样,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喜欢上别的很多女孩。你明白我的意思吧?我是说,你可以把昨晚当作一个好的结局,或是一个好的开始——毕竟我极有可能成为你今后的女孩子中最漂亮的一个。”

 

边伯贤的目光在我眼前熄灭下去。

 

这种感觉真糟糕,我想。也不知道朴灿烈怎么能那么干脆地从不同的女孩身边离开的。我可能永远也做不到他那样无情。

 

“我知道了,”

边伯贤的声音闷闷的,额前的刘海恰好掩住了他的眉目。我无法判断他有没有在哭,但不管有没有,我都打算装作看不见——这是我能给予他最后的尊重。

 

“但是,”他抬起头,神情坚毅。“不一样的——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。而我,也和你认识的那些人不一样。”

 

“知道了。”

我不再追究他的倔强。让他去吧,我想,再任性的小孩也会长大。

 

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,将原本杂乱的头发弄得更加糟糕。不过,这手感可真不错。

 

“你和他们都不一样,你最可爱。”

 

 

边伯贤又开始无可奈何,那是我很熟悉的表情——每个周末之夜做完临时保姆回家,我都能从镜子里看到同样的神情。但这不代表他可以把我当作无理取闹的小孩。

 

我摆出了姐姐的姿态,开始新的拷问。

“你今天不用上课吗?高三生应该很紧张才对吧?”

 

我的余光扫过满满当当的餐桌。

真是没良心,我在心里批判自己。

 

“谣谣,我今年高二。”

边伯贤哭笑不得,“而且今天是周日。”

 

Oops,all wrong! 

我的脑海里蹦出街机游戏音效来。

 

“但是,彻夜不归总是不对的。”我开始展示真正地无理取闹,“马上又到晚上了,今夜还打算赖在我家吗?”

 

边伯贤被我呛住,脸色蹭的一下又开始泛红,支支吾吾了半晌,最终还是投降。

 

我从卧室里拎出他的外套,属于夜店的烟酒气被更强烈的香气盖住。我的视线在房间内搜寻一圈发现,梳妆台上躺着一只流空的香水瓶。

 

我满带歉意地将衣服递给门外的边伯贤。

“呃……挂起来通几天风应该就好。”

“嗯。”边伯贤接过外套,却没有立刻穿上,而是将它对折抱在了怀里。

 

“那你回家的路上小心点,到家了记得给我发……”

我惊讶地看着从坏掉的路灯下走出那道人影。边伯贤跟着我转过了头,然后,得到了一记拳头。

 


“朴灿烈!住手!”

我抱着朴灿烈的手臂,试图将他从边伯贤身上拉开。

 

但这个计划显然行不通——不仅行不通,单薄的我在发怒的朴灿面前简直是像是螳臂当车。他抬起手臂将我挥开,就像秋风吹落一片落叶。

 

“操。”

我坐在地上,隐约间听见他们中的谁骂了句脏话,又开始头疼起来。

 

“嘶…”

我撑墙站起身,手掌一片生疼,似乎是摔倒时附带的擦伤。我顾不上这些,再次以身涉险,强硬地插入这场街头混战,终于将两个人隔开。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轻重不同的彩。没有疑问的,边伯贤的伤肉眼可见更多。

 

“打女人算什么本事!”

边伯贤这小孩还不解气,朝着一米之外的朴灿烈喊道。我赶紧将他拦在了身后,免得他们两个再次扑在一块。

 

 

 

 

“她是我的女人,我想怎样就怎样。”

 

朴灿烈冷眼看着对面的那一双人。真行,他看着童谣护犊子似的将那小子护在身后,身上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。操,他想,那个小子手够黑,尽往看不见的地方招呼,倒显得我欺负他了。

 

不对,朴灿烈反应过来,他被打本来就他妈的该!他终于回到问题的根本,一想到这,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。

 

“童谣,你要不要这么迫不及待地拉人上床?啊?”

 

 

 

“那你呢?”

原本趁着歇战的这会儿将边伯贤送走。外面的气温越来越低,而我却只穿着一件T恤,光着两条腿在两个男人之间做人形止战线。但朴灿烈的嘲讽让我忍无可忍。

 

我顾不上身后的边伯贤了,从这一刻起,已经转换成了我和朴灿烈之间的战争。

 

“转身就带着新女人出现在大家面前,是不是很神气?又或者,其实你真正想带的妹是Kristen,只是人家又拒绝了你,所以才大晚上的跑来朝我发脾气?”

 

天越来越黑了,我几乎看不清朴灿烈的脸,但他的沉默已经成为了证据。

 

“Fuck you, 朴灿烈。”

我朝他喊道,“滚吧,我不想再看到你。”

 

 

朴灿烈站在路中间,我牵着边伯贤的手在他身旁擦过。

 

“噢,对了。”

我站在离朴灿烈不到一步的距离之外,从这个角度回过头恰好能看见他的侧脸。边伯贤顿时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,像是打算随时带我逃走。

 

“我不是你的女人,我也不是任何人的附属。

我永远自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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